“再坚持几日,花就开了……”他突然冒出这一句话,着实让我惊讶。
惊蛰已过了,春天似乎还很含羞似的,走一走就躲在了人的后面,只露出半张脸,看得人焦急。
我的心是有些急,总想一眼望穿它,偶尔会裸露一丝小情绪,被他察觉。只是断然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似乎比春天的来临更令人欣喜。
下午上班,一到单位院里,忽尔发现一树玉兰盛开了。昨日还未见到骨朵,今日却已然绽放,仿佛是没有预兆似的一见钟情,他来了,她盛开了。原来,她的眉眼只为他而舒展。
最美的遇见,莫过于一见钟情。她含羞闺中,他长途跋涉,忽尔就这么在人群里碰见,然后倾城之恋。
这玉兰,开得肥硕,是那种表面安静,媚态藏于骨子的花。所以,她懂得姗姗来迟,不争不抢,一来就撞了春天的怀。撞得优雅又不失体统,像是故意似的,没出场以前就盯准了某个人,长裙礼服只在他一个人面前跌倒。他不扶她不行,这一扶,故事就开场了。
能让男人一见钟情的女子,绝对有着姣好的容貌,甚至有比容貌更厉害的精髓——女人的媚气。你想呀!一个白白净净的女子,高雅,有媚气,女人都忍不住多看两眼,何况男人,不要命才怪。这玉兰便是花中如此女子,它轻而易举俘获了我的眼睛包括我的心神。
我有点中邪,中了花的诱惑。所以,痴痴待在它面前,不肯离去。忽然,想起他那句话,觉得真的很有诗意。
电话给他:“你猜今天什么花开了?”
“你单位的玉兰花?”
“你怎么知道?”我有些失望。
“看你中邪的样子,还能是啥?其它花也还没开呢?得需再等几日……”
他知道我爱花,就像女人贪恋爱情一样。单位那区区一点花草,都在我的文字里疯长了。似乎我还未词穷,花儿已经力尽。
听他说到一个人,我有了兴趣。那是一个老姑娘,人很美,就是有点冷,对周围的男人不屑一顾。似乎没有人入她的眼,误了青春。大家都以为从此她注定要独身了,某一日忽而发来请帖,说是要嫁人了。毫无预兆,她就嫁人了。参加她婚礼的人都觉得她很幸福,婚礼上她说到:“我等待就是为了遇见他,倘若机缘不到,我会再等下去……”听得一些小年轻女子低头抹泪。
我不知道她的话语里面,有多少是带着表演成份的,那一刻我至少不全部相信。尽管我也感动。
我在想那包裹着春天气息的玉兰,一定也有点耐不住寂寞的心,不然有点阳光就急忙出了闺阁的房门,碰到了他。是巧合还是刻意?惟有自知。
那日,读到几句诗,是在雪小禅的文中。
我是多么美好的女人。
这样曼妙,这样晶莹。
全天下的好男人都会爱上我。
而我只会爱上你一个。
……。
直白的表述,就像一抬头撞到了心仪男人的怀抱一样,多么热烈!
花开了,我的文字也舒展开了。这里落满了美美的花瓣,带着爱情的香气。这香气让我想到了他。他含着笑,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指着我说:“又在矫情!像妖精……”
我知道我笔下历尽万千,总抵不过他三言两语的温暖。此一生,遇到,便是我的盛开。只是忽尔才明白,有些迟,因为他如同那个傻傻的春天,一直在爱情里冬眠。
老婆喜欢美容养颜,除了享受进口名牌的化妆品和做面膜,还喜欢美食养颜。她很挑剔,所食蔬菜水果,必和养颜有关。她对道听途说的养颜理论从不轻信,使用产品之前,必先加以考究,既引经据典,又要有案可稽地先能说服自己。我想,那也只不过是让心里得到一些安慰罢了。
记得在我们炒食栗子的时候,老婆就曾戴着金丝眼镜,一丝不苟地告诉我,“据《本草纲目》记载,食栗益气血,健肝脾,养胃、补肾,生食可舒筋活血,并有驱寒止泻之功效。”
我没有她那样认真,却喜欢她学者一样的风范,以及娓娓道来的那种神态。本来,我一向喜食板栗,经她那样一番渲染暗示,我便更有了喜食板栗的乐趣。
这些年,我们一直喜欢京郊北部山区的板栗,尤以怀柔九渡河、黄花城,以及昌平黑山寨一带的尖顶油栗。据说,这里的油栗最正宗。此地隶属燕山山脉,温度、湿度、土质等天然条件,非常适合板栗生长。曾有专家测试,那里的土壤含有大量硅酸,栗果吸收之后,内皮腊质增高,炒熟后果皮容易剥离。
据说,上世纪四十年代,抗日战争时期,日本鬼子侵略中国的时候,就尝到了当地尖顶油栗的甜头儿。到九十年代初,就连他们的后代,也还没忘掉这一带油栗的美味儿,并大量从当地进口那些尖顶油栗运回本土。
其实,我不仅喜欢品尝板栗的美味儿,更喜欢那漫山遍野层层叠叠飘香的栗花。
栗花,带有特殊的香气儿。你说清淡吧,它那清淡里又裹着怪怪的幽香,像夏天晾晒青草散发的清香,也有点儿像傍晚飘起的槐花味道,抑或与夹竹桃的气味相近?还是更接近枣花的馨香呢?反正是说不准它到底是哪种气味。但栗花就是栗花,它有自己的个性,有不同于别人的风格,就像它弥散的花香,让你随意地猜测,教你反复地捉摸,给你很大的想像空间。
我没有更多的时间去考究它,想像它,我只注重它的花形,颜色,和神态。栗花,没有诱人的妖艳花瓣儿,它只是细长的一条儿垂下来,它和北方白杨树上结的“杨吊吊”相仿佛,只是比它长了些,似乎更柔软,颜色也更清浅些。据怀柔黄花城看山的老人讲,栗花的颜色也随花期在变。初放,是鹅黄,盛开是纯净的雪白,凋谢枯萎时,就变得暗黄了。
和老婆孩子一起,看栗树花开的时节,正值“五·一”长假,那时候去山里游玩的人很多。那里山路又弯又窄,只能缓慢蛇行。我们绕过几道陡峭的山梁,只见一块巨石上赫然刻着三个红漆大字:慈悲峪。穿过慈悲峪,一路向北,走着走着,在沿途,我们终于发现了许多淡黄色飘香的栗花。
那一簇簇,一串串并不张扬的栗花,点缀在蓊蓊郁郁的栗树枝头。这栗花的神态,宛若羞怯的少女,低垂着头,不言不语,只管幽静地吐着清香。眼前,大片大片的栗树花开,让我们真是不忍离去。
距黄花城这个山村很近,我们让车轮渐渐慢下来,临时把车子停靠在一片栗树茂密的山坡脚下,径直徒步走向栗树花开的'地方。这时,我那活泼快乐的女儿,就像一只轻盈的蝴蝶,匆匆飞进了栗花初开的树林,一头扑进了大自然绿色的怀抱里。她在栗花丛中翩跹起舞着,自由自在地呼喊着,我们尽情地享受着栗树林中弥漫的淡淡清香。
老婆站在一棵年高的栗树下,仔细打量着它粗大的树干,和硕大的冠顶,“看样子,树龄和我们差不多!”她兴高彩烈地拍着树干,让自己笑得像一朵花。
此刻,她是否感觉到了,头顶上那千朵万朵的栗花,也正在和她一起笑着呢?笑得是那样从容,那么静美。我听到老婆在栗树冠下爽朗的笑声里,正悄悄融进了栗树花开的声音。微风吹过,笑声飘着淡淡的清香,香气尽管不是很浓烈,但它直沁心脾,让人感觉赏心悦目。
我们走进自然,快乐地融入自然的美好境界,在栗树花开的日子里,尽情地释放生活中的各种压力,享受着大自然赋予我们的生活情趣。
这时,一位年过六旬的看山老人,正向我们走来。他热情地告诉我们,“现在是栗花初开,下周就是栗花盛开的时节,那时的栗花最好。”
谢过看山老人,我们决定下周再来看栗花飘香的美景,也好一睹栗花盛开的风采。
一周终于过去了,我们驱车再次来到长城脚下的山村黄花城。时光流过短短的一周,浅黄色的栗花,竟然变成雪白雪白的颜色了。它的白,不像梨花那样明丽,那样醉眼。它像带着几分月光下的朦胧,柔柔地洒在长城脚下大片大片的栗树梢头。假如你站在不远的山间小径上凝望,就会误以为那些盛放的栗花,是昨夜一场迟来的落雪,一簇簇,一串串,薄薄的,浅浅的挂在栗树枝头;或许,你还以为,是蓝天上大朵大朵的白云,飘落成细小的碎片儿,正坐在栗树冠顶上,得意地小憩呢!
这样惬意地暇想着,梦幻着,突然发现一只灵动的小松鼠,从地面仓皇地窜到栗树干上,然后,又一个轻盈地转身,飞快地跃上枝头,竖起蓬松的尾巴,静静地坐在雪白的栗花旁。它狡黠地瞪着两只闪闪发光的大眼睛,警觉地望着树下我的老婆和女儿。
我把那个顺间美好的户外场景,精心地录入我的记忆里。我想,也许今夜的梦,不再像以前那样枯燥乏味,它会氤氲着栗花的温馨。
走进一道山沟,栗花的香气仿佛愈加浓烈了,深深地吸一口,再吸一口,你会感觉五脏六腑,都像荡着清香栗花的回音。驀地,我听到眼前有淙淙流水的声音。这是一股清澈的山泉,它从大山的深处,蜿蜒着,轻快地流淌着曼妙的音韵。
在栗树林中,我们一路踏着鸟语花香,一路感受着大自然赋予我们的美好意境,
走出那条幽静迷人的山沟,我们又回到了原点,见到了上次和我们聊天的看山老人。我们互相致意,问好。老人很健谈,他告诉我们,自己一生没有走出过大山。他的孩子们也在城里买了房子,劝他离开大山。他说住不惯鸽子窝一样的房子,况且城里没人和他交流,空气也很差,抵不过栗花飘香的大山,城里也没有暖烘烘的火炕。我问他看山会不会感到孤独?他说有孤独的时候,但孤独时可以和山上的大树说话,可以和树上的松鼠、山鸡逗趣,也可以信手抚摸一下盛开的栗花。他说这番话的时候,满脸流露着喜悦。
看山老人还告诉我们,在本世纪七十年代以前,当栗花凋零的时候,山里人常把焦黄的栗花,编成一根根蕴着香味的火绳。编火绳不光是一种乐趣,它还可以做为人们吸烟的火源。那时候吸不起烟卷儿,都是吸旱烟,很费火柴。有栗花火绳,会省下不少火柴。栗花火绳还可以熏蚊蝇,蚊子最怕栗花火绳的烟雾,如果燃上一根栗花火绳,不仅省下火柴吸烟,还能安稳地睡上一宿美美的踏实觉。
看山老人说话时的神情里,带着许多旧时光里的惬意。我知道,看山老人在怀念着栗花火绳里的故事,怀念着那些清贫而又美好的快乐时光。
最后,看山老人扬起粗糙的大手,慢慢地指向北方告诉我们,再向北走,就是二道关明代古长城了。二道关村子里还有一处文物遗留是鹞子峪城堡,那里也有很多栗树,正开着雪白的栗花。
听过看山老人的讲述,我们真想再向北出发,去看二道关古长城,看那里神秘的鹞子峪城堡。再目睹一次历史遗留的辉煌,感叹劳动人民创造的历史奇迹。
离开栗花飘香的黄花城,太阳就要下山了。暮色里的夕阳,正徐徐地向我们挥手。这时,我看到夕阳里,漫山遍野的栗树枝头,洒满了一层耀眼的金辉。我们站在高高的山岗上,透过那千朵万朵雪白飘香的栗花,好像看到了一个硕果累累的金色秋天,它正悄悄地向我们微笑着走来。
——.2.8。
早上,沿着小区的外围散步,走到小区北面靠省道时,那里有近二亩荒芜的土地,与小区隔着道围栏。通过栏栅的缝缭,点点金黄色高低参差的油菜花竖立在那儿。还有那一朵朵稍带紫色的碗豆花和白色的蚕豆花,虽说是在春季,现在到处都绿化得很好,但是,这金黄色的油菜花给人的印像就是不一样。
这块小小的土地,实际上是一块废墟,里面原来是搅拌水泥石料的地方。后来施工结束了,进入这块废墟的门也被锁了起来。不过,这扇所谓的门是用几段毛竹杆串起的,缝缭很大,人可以通过缝缭钻进去。几个无事的老头进去了,他们看到这块土地废在那儿可惜,因此,稍拾掇了一下,在里面种上了各种蔬菜。土地是高高低低的,老人们无力去平整,只能是随它,因此里面的蔬菜也是高低参差不齐。反正是废物利用,多少有所收获。同时,由于被栏栅隔绝,所以城管也不来阻拦,几个老人倒也是乐不思蜀,天天傍晚躬着腰在那里劳作,我家也经常能吃到这些蔬菜。老人们不是为了省几个钱,只是看到土地荒在那儿可惜而已。原来在河道边也沿着河道种上了一长溜蔬菜,后来被城管发现了,全部拔掉了。记得那时,每天早上和傍晚,河道边总有近十人弯着腰在那儿操劳。被城管一弄,老人们的兴趣全没有了。现在只剩下二、三个老人钻到这块废墟上偷偷的种上一些。现在正是春季蔬菜上市的时候,里面种有蚕豆、碗豆等,更多的是油菜。这当然不是为了采集油菜籽,而是要食用开春后油菜的嫩蕊。我们当地食用的菜蕊一定要开春后的第一次,采集一次,后面重抽的就不会去食用了,因为后面的菜蕊有些苦。
油菜花,那是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一种植物了。只要在乡村,每年的四月份,应该说是可以随处可见的。可是,只要仔细的观察一下,变化是相当大的。以前,在小学的语文书上,也都有描写春季油菜花开的景色。记得那时的农村,大片的田地,在春季,一望无际的金黄色的油菜花以及那一块块绿的冒油的麦地形成一方独特的景色,有多少诗人为此陶醉!自从改革开放后,在发达的地区,农田大片的被毁,昔日金翠的景色只能是存在人们的记忆中了。
日前,三官小姨家的大表弟请我们全家去玩,虽说他车辆来接,可是我还是选择了骑电瓶车。一路上十几公里路,这是一大片的工业园区,方园近百平方公里。在这片园区内,公路是纵横交错,密如蛛网,公路是双向车道,中间有隔离区,每一面的公路傍还有非机动车道,路边,种上了树木,中间的隔离区是从外地购来的绿化小树苗,这是一些永远长不高的品种。边上的路灯沿着公路一直延伸。可是工厂的厂房却是稀少的很,大批的土地荒芜着。原来,这里是一片小竹林,除之以外,就是本县有名的稻田区。这方园一百多公里,土地平整,土壤肥沃,现在除了公路,在公路两傍堆起了一堆堆的土堆,这是建造公路时推土机推起来的。在这些土堆上可以看到人们种在上面的油菜。蚕豆、碗豆等,那稀疏的金黄色油菜花和白色的蚕豆花、紫色的碗豆花,在春风中迎风飘摇,无意中给这批荒芜的土地倒也增添了一道美丽的景色。
油菜花开的季节到了,可是那一望无际的金黄色油菜和绿的冒油的麦地又到那里找呢?在五十年代、六十年代、七十年代,甚至八十年代的人,在记忆中还有这亮丽的一道风景,可是,九十年代以后的呢!也许在这九十年代以后的人中大部份已分不清小麦和韭菜了。在他(她)们的大脑深处,一切都可以去买。我们的生活食用品基本上是要依靠土地上种出来的,当大批的土地被公路占领,当大批的土地被当作工业用地而成了工业园区,当然,也许到了那个时候,我们的科技发达,我们人类所依赖的食物可以从太空中摄取了,因为人类的科学是日新月异的在发展。像我这一类人的耽忧,实际上就是杞人忧天。不是么?国家也在天天的号召发展高科技。高科技工业、高科技农业,谁又在重视基础工业和基础农业呢、什么东西都可以去买,不是么、国内没有,可以去国外!当今的时代,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
油菜花开了,这普通的油菜花又有几个人会去欣赏?现在的人欣赏的是国外的东西,就是花儿,也是外国的好。
转眼已到农历三月,尽管北方的春天来的有点晚,但迟到的春风柔软而温和,吹绿了杨柳,吹醒了万物。哦!楼下的这棵樱桃树上,已结满了一串串密集的花蕾,那粉红色的花包儿,像一颗颗翡翠玛瑙,在花托妈妈温暖的怀抱中,享受着晨露的滋养,沐浴着温暖的阳光,随风摇曳,静待开放。
眼前的情景把我的心拽回了我那久别的小院儿里,一股儿心血潮涌,悠悠的思念萦绕了心头,我仿佛又回到了我那曾经温馨的家园,看见了我那满院的花花草草,浴池里的金鱼自由自在的游玩,和